林顿抬头望向奥鲁斯树紫色的树叶。这棵树给他一种正确的感觉——不知为何,站在这棵特定树木的树荫下,他感到更加平静,仿佛这里散发着一种宁静的氛围。苍老的白色果实藏在远处的树叶间,他能感受到这粗糙树皮背后蕴含的古老永恒。
或许这只是他的想象。
他举起锤子和凿子,剥去外层树皮。然后,他小心翼翼地在柔软的木头上刻下一个简单的符文。
完成后,他将树上刻下的符号与母亲给他的石板上的符号进行比较。他不是什么出色的符文师,但至少能够临摹简单的符文,如果他刻的这个树是一棵祖树,这个特定的圆环符文就会发光。只要他完美地临摹这些符文。
这个符文组由七个符文组成,他小心地开始凿刻第二个。自从他母亲发现森林中有一棵树即将突破以来的三天里,这是他找到并测试的第二十五棵树。落叶学院垄断了大多数可能产生灵果的树木,但林顿有机会在他们之前找到这一棵。只要他动作够快。
植物需要比动物更长的时间才能突破。如果一只狐狸或乌龟活过第一个世纪,它们就会从周围世界吸收足够的灵气,晋升为灵兽。这些动物像人类一样运转玛德拉,提升力量,留下残魂。它们中最古老的甚至能说话,传说有些还能化为人形。
植物也是如此,但需要更长的时间。有些树木必须保持五百年或更长时间不受打扰,才能吸收足够的灵气发展出基础灵体,而且它们永远不会学会说话。他寻找的这棵奥鲁斯树至少已经存活了三个世纪,正处在突破的边缘。
数百年来在木头中凝聚的灵气会滋养它的果实,赋予它强大的灵力。即使是处于铁级或玉级的修士也会为这样的优势付出一大笔财富。对林顿来说…他只敢想象它的价值。这灵果可能会让他变得更强,足以弥补他与生俱来的灵魂缺陷。
不知不觉中,他完成了符文圆环。他带着谨慎的希望观察着自己的作品,那些刻在浅色木头上的粗糙符号。
几次呼吸过后,符文依然暗淡无光。这总是最糟糕。是因为木头中没有真气来驱动符文?还是因为他犯了某个错误?仔细检查母亲的石板也看不出任何明显的错误,但他永远无法确定。
他叹了口气,将锤子和凿子挂回腰带上,拿起装着一天用量的水瓶。几个不合季节的奥鲁斯果实是他唯一的食物,但他不能就这样花大把时间回魏氏族地。他能撑上几天。
当他迈出第一步准备离开这棵树时,一道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。林顿首先扫视森林深处,想看看光亮是从哪里来的。也许是阳光照在某块金属上反射出来的,可能是遗落的工具或硬币。
符文闪烁着,发出一道光芒。虽然很微弱,像风中的蜡烛般摇曳,但毫无疑问:他的符文圆环起效了。他找到了一棵祖树!
像鱼被钩子钩住一样,他的目光被拉向树上紫色叶子间的白点。普通的奥鲁斯果实像纯白的桃子,只在圣谷生长。林顿从小就吃这种水果,从派到果汁,各种形式都有,但据说外界把它们当作珍馐。它们没有特殊的属性,只有独特的味道。
祖树上的奥鲁斯果实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同,但咬一口就能给他提供数年份的纯化灵气,他可以将其转化为玛德拉。他很想攀爬树皮,但最近的树枝也高得够不着。他应该带着妹妹过来,或者至少带个梯子。如果能在落叶学院的弟子之前回这里就好了。
林登还在抬头看着那棵树,这时他左边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。几秒钟后,一只雪狐从灌木丛中冲出来,然后停下来,仔细地打量着他。
纯白的皮毛和三根尾巴在空中摇晃,雪狐如奥鲁斯树般是圣谷独一无二的特产。林顿的魏氏族标就是一只白色狐狸,这是为了纪念山谷中的雪狐。特别是其中的一只。
就像林顿一样,这只狐狸也离家数千米之遥。一息之间,雪狐盯着他看了一会,随着另一个更大之物碾碎树枝靠近,它又飞快逃掉了。
一个年轻男人从树林中走出来,头发凌乱,身上布满划痕。一个铜制徽章挂在他的右胸前,而且他穿着一件内衬白色狐毛的夹克。
林顿认识他,魏·蒙·特里斯,氏族中比他小一岁的危险人物。
“特里斯堂兄,” 林顿打着招呼,双拳紧握,深鞠一躬。“在此见到您,鄙人深感荣幸。”
“滚开!”特里斯喊着,从林顿身边冲过去。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跟在他后面,两个人都是魏氏氏族十四或者十五岁的成员,两个也都是铜级。
林顿的木质徽章沉重地挂在他的胸上,但是藏起它就意味着接受了他的耻辱。他保持着鞠躬,双拳紧握,直到他们跑过去。
他故意装作随意地退到树边。如果他们看到那发光的符文,就会询问他是做什么用的。他唯一拿到果实的机会就是让别的什么事占据他们的注意力。
他诅咒命运,竟然让他的三个氏族成员来到离家乡如此遥远的这里。至少他们忽略了他,继续他们的狩狐行动。
这严格来说,是违法的。
当林登听到有人往回走时,他收拾起自己仅有的几件物品,开始奔跑。他原本希望他们会让他一个人待着,按照他们平时的习惯忽略他,但他连这样的运气都没有。
他甚至没有幸运到能够跑出三步,特里斯就抓住了他。
当一个人达到圣术的铜级阶段时,他的灵根会得到开启。特里斯能够采集世界的灵气,将其转化为自己的玛德拉。他可以利用这种力量来增强自己的身体,所以当他抓住林登的肘部时,林登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。
林顿被拉着,但他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。“特里斯堂兄,鄙人能为您效劳何事?”
特里斯个子不够高,看不到林顿的眼睛,所以他朝林顿脚边啐了一口。“我们追踪那只三尾雪狐已经一天一夜了。就因为你,我们追不到了。”
“恕我一无所知,堂兄,但耳语长老批准这次狩猎了吗?”
特里斯难看的表情已经给了林顿所需的答案。耳语长老确实偶尔允许狩猎雪狐,但只能在严格控制的条件下。他绝不会容忍三个年轻的铜级修士在尤玛山脚下追捕雪狐。
耳语长老是魏氏氏族族以白狐为标志的原因。
但即使他的眼睛也不能看见一切。传说也写道雪狐的肉能增强那些修习白狐之道的人的真气,而魏氏族几乎所有人都在修习这条道路。
据林顿所知,这种说法没有任何逻辑依据,但很多人都相信。因此,耳语长老禁止在没有他明确许可的情况下狩猎雪狐。
特里斯攥紧拳头,空气因他聚集的力量而波动。“你在对我出言不逊吗,无魂者?我不喜欢你脸上的表情。”
林顿的心紧缩起来。特里斯虽然只是铜级,但他徽章上的盾牌表明他是一名淬体者:天生就能将玛德拉集中到身体力量上。他能一击杀死林顿,即使他大概不会这么做。杀害比自己境界低的人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。如果特里斯杀了他,消息传回氏族,特里斯余生都将是一个蒙受耻辱的弃儿。
但面对一个能一拳打碎他肋骨的人,有一种独特的恐怖感。近处也无人可救他。
林顿再次鞠躬,说话更加谦恭。“鄙人请求您的原谅,铜级堂兄。鄙人攒了一些筹码,如果您能收下,这将是鄙人莫大的荣幸。”
他抬眼想看特里斯是否会接受贿赂,但那个铜级少年正看着林顿身后。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除非雪狐回来了,否则后面只有一样东西。那棵祖树。
尽管这是个凉爽的春日,汗水还是顺着林顿的背流下。
“这是什么符文,无魂者?”
“鄙人在练习符文,铜级堂兄。是应鄙人母亲的要求。”
希望提到他的母亲能给他一些怜悯;与林顿不同,魏·石·赛莎为氏族提供着价值。她在所有家族中都备受尊敬。
特里斯发出一声难听的笑,走近一步。“哦,你看起来想打架。你想跟我打架吗?”
林顿的父母都…如雕像般高大。他们曾都是著名的战士,而他不幸继承了他们的体格却没有继承他们的实力。他比同龄人都高,肩膀更宽,他自认为自己很友好,人们却感到他的攻击性。
他弯腰鞠得更深,希望特里斯会把这看作是懦弱恐惧的表现。当然,这确实是。
特里斯确实不再理会他,这是一个成功。但不幸的是他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树上。“你毁了我的狩猎,公平起见,我也要毁了你的练习。”
当特里斯收回拳头时,林顿明白了他的意图。“住手!“林顿喊道,但为时已晚。
特里斯还没有达到铁级,所以他的身体实际上并不比林顿强。但淬体者用真玛德拉强力量。当特里斯运用他的铜级玛德拉时,他比其他同级的修士更强,更坚韧,更快。他的拳头落在古老的果树上,粉碎了树皮,在木头上留下了拳印。撞击声在森林中回荡,粉碎了林顿的符文。
特里斯退后一步。在他身后,树从中间弯曲。出乎意料地缓慢,它开始分崩离析。
一阵寒意穿过林顿的身体,这与失去果实无关。他快死在这了。
“你这个白痴,”林顿半是耳语地说。特里斯僵住了。
“你说什么?”
林顿跪下来,急忙在泥土上刻画符号。他的石板上没有这个符文,所以他只希望自己的记忆准确。“你害死我们俩了。那是一棵祖树。”
特里斯皱眉看着他,然后看向断裂的树干。当他消化这个消息时,宝贵的时间流逝了。
林顿已经快完成这个圆环了,用手指在泥土上疯狂地刻画。“到圆环后面去!“他喊道。
然后,残魂从树的尸体中升起。
它由鲜艳的紫色线条组成,就像是天界画家在世界上勾勒的颜色。残魂细长,是状若活树的紫色骨架,但没有似树皮树叶的细节。
实际上,它更像是一个幽灵。一个没有载体的灵魂。
残魂是纯净玛德拉的构造,从它们的物理躯体中解放出来。每当一个足够强大的圣术者死亡时,他都会留下他的灵魂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力量。
如果林顿死了,他的玛德拉会消散到大气中的灵气中。普通动物甚至铜级修士也是如此。但是灵兽和祖树完全是另一个层次。需要铁级或玉级的修行者才能与它们战斗。
在特里斯能对眼前所见作出反应之前,紫色的树残魂像一个巨大的拳头一样收紧一根树枝,猛击在男孩的腹部。年轻的铜级修士在空中翻了个面,然后脸朝下落在森林地面上。
魏·蒙·特里斯的衣服在树残魂击中的地方撕裂了,但几秒钟内他就站起来踉跄着离开。即使在这种可能致命的情况下,林顿还是有时间闪过一丝嫉妒。这样的打击本该杀死或致残他,但特里斯一定是在运用他的玛德拉。他像蟑螂一样匆忙逃走了。
这个铜级修士深入森林,没有回头看一眼,朝他朋友们离开的方向奔去。林顿抑制住快点画完的冲动,完成圆环中最后一个符文,知道精确比速度更重要。
他不可能平静地慢慢来画,这个紫色真气形成的无叶骨架树构成的残魂在笨拙地向他移动而来。它的树枝随着向前移动而摇摆,像是在可悲地模仿人类行走。
林顿把拇指放在最后一个符文上,闭上眼睛。
他把自己的真气想象成蓝白色的光,像沿着静脉一样流遍全身。他加快能量的流动,按照他小时候学到的基础技巧运转。这个技巧本应该最终成为整个修行之道的基础,但林顿从未进步。魏氏族的任何孩子都能像林顿一样运用玛德拉。
但他能激活符文。
圆环在他的力量触碰下亮起,每个符文都燃烧着他在心中看到的同样的蓝白色能量。
当残魂在符文上方逼近,伸出一根长树枝像抓握的手时,它轻易地穿过了光芒。没有屏障阻止它的移动。林顿迅速向后跳出圆环,残魂步步逼近。
林顿的限制很多,但他很了解它们。他永远无法用力量直接阻挡一棵祖树的残魂,至少不能用这么粗糙的符文。但他能引诱残魂进来。一旦进入,灵体自己的玛德拉就会为圆环提供能量。
而且残魂比他强大得多。
符文的光芒从蓝色变成紫色,树的枝条像尖刺一样竖起。它试图离开圆环,去抓林顿,但像有一条链子像拴狗一样把他拴住了。
汗水浸透了林顿的衣服,他倒在残魂够不着的地方。他喘着气,对这次险境颤抖不已。如果他晚了一刻…
然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,驱散了所有危险的想法。在残魂最高的紫色树枝上,一个白色的斑点。一个灵果。
当残魂发怒时,它并不安静。它的怒火听起来像树枝断裂的声音,像碎裂的原木的嘎吱声。它至少有林顿身高的三倍,顶端是那一点白色。
果实挂在残魂上与它在树身上相同的位置。现在这果实是由完美的白色玛德拉锻造而成,在灵体上像王冠一样发光。实物还躺在森林地面的树枝间,干瘪可怜。
林顿还在思考,走过去摘下那个枯萎的实物果实,把它塞进他背上的那个笨重的包里。他不再害怕残魂;如果它强大到能打破他的符文,它早就这么做了。现在,他有别的事要担心。
如果他能取回这个残魂版本的果实,他的母亲可以把它重新绑定到它的物理容器上。她是一个锻灵者和灵器匠,专门操纵玛德拉作为物理材料。她可以把这个无生命的植物变回强大的灵果,焕然一新。
如果他想让这个计划成功,他需要把残魂果实带回去。而它附在一个发狂的灵体怪物的头上。
他希望他有更好的计划。
他勉强地从包里的影丝口袋中取出一颗闪烁的宝石,大小如他最小的指甲。它里面是空心的,像一个为洋娃娃雕刻的带塞子的瓶子,不过这个里面装着几滴蓝光仍在水晶切面里跳动着。
“当前方只有一条路时,不论如何,微笑着向前而去。” 他花了几周时间才填满这个水晶瓶,它能储存和净化玛德拉。他讨厌在这里浪费几周的时间,但如果他能恢复奥鲁斯果实,它的价值将超过一年的修炼。但如果他失败了…
他放慢呼吸,让他的灵气随着稳定均匀的呼吸运转。当他能感觉到力量充满四肢,集中注意力,使身体变为一个整体时,他出手了。
林顿把那个发着蓝白光的小瓶子放在残魂能触及的最边缘。
紫色的树转向他,仿佛能闻到能量的气味,森林陷入寂静。林顿匆忙躲到一边,但残魂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微型水晶上。
这是他家族使用水晶瓶的主要方式。它们还有其他用途,但对灵器匠来说,这是迄今为止最实用的目的。所有残魂都渴望纯净的人类真气,它几乎可以变成任何东西。靠这样的养料,残魂甚至可以发展出自己的意识,独立于它生前的意识。
当树扑过来时,林顿也扑了出去。他朝圆环跑去,树一弯腰时,他立刻就跳了起来。
他可能没有真正修士的力量,但林顿仍然像氏族其他人一样训练身体。他落在残魂的背上,抓住它的树枝。
感觉更像是抓住光滑、油腻的骨头而不是木头,但他没有浪费时间研究这种感觉。他伸出手,抓向那个像满月一样悬挂着的发光白色果实。
一根树枝以踢一匹马一样的力量猛击他的手臂,他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。
撞击把他从残魂背上击落,他在坠落时有意识地从符文旁滚开。如果他踢到了一个符文,圆环就会破裂,他很可能会死。
但那残魂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。它将喝空的水晶瓶扔在地上,结束了短暂的进食,随即安静下来。此时只有风声在回响,这个灵体看起来就像一棵种在地上的纤细紫色树木。
林顿透过吃痛的泪水看到了这一切。他咬紧牙关以免自己尖叫出声, 从而重新引起残魂的注意。他的前臂断了,手无力地垂着, 感觉仿佛肉身的重量都要把整条手臂扯断。剧痛让他跪在地上, 大口喘着气。
他强忍疼痛挤出一个微笑。在他未受伤的拳头里,攥着一枚闪亮的白色果实。
这果实的触感一点也不像天然的灵果,就如同它的来源也不像一棵天然的树。它在他手中如果冻般柔软,但只要他一松手就会立即恢复原形。他不确定这玛德拉属于什么属性, 甚至不知道等他母亲恢复它时会有多强大。
但他成功了。
他将这枚锻造的果实放进背包,就在它的实体果实旁边,又捡起透明的水晶瓶一并装了进去。现在他只需要面对最后一个任务:带着断臂和笨重的背包,徒步穿越十几英里的荒野。
胜利让这段旅程变得轻松。
圣谷有将近百万居民, 仅魏氏族就有超过十万人。即便如此,没人会缺少生活的空间。
每个家族都分得一大片土地,主宅旁为每位成员都配有一间小屋。通常,孩子在获得木质徽章时就会得到自己的住所,这是独立的标志。即便是林顿,这个对氏族毫无贡献的人,获得的住所配置也不比任何人差。
他的房子由紧密相连的灵果木建成,木质苍白光滑,上覆紫色瓦片。他的床铺在炉火对面的墙边,炉中火焰欢快地燃烧着,驱散着春日的寒意。他躺在床上,断臂已经上了夹板和绷带,臂上缠着一条刻有符文的丝带以缓解疼痛。几小时后药效会消失,到时他母亲会给他换上新的。
此刻,林顿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身体舒适。他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,炉火温暖,床铺柔软得仿佛躺在云端。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;他的床垫是由母亲从她的关系网中购买的云属性玛德拉锻造而成。就连魏氏族的族长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床铺。
但林顿却无法享受这一切。因为他的家人都在这里。
那果实现在闪耀着残魂般的明亮色泽,但仍保留着真实果实所具有的皱纹和瑕疵。他母亲几分钟就将其恢复到了全盛状态。它被放在林顿桌子的正中央,他的其他三位家人围着它,就像狼群围着一头受伤的鹿。
“如果是几年前发现这个,我会收下,“林顿的父亲说。“但现在对我来说太晚了。凯尔莎要在七年节上为我们而战,所以她最需要它。”
魏·石·加然曾参加过上上届节日,那场比赛在他唇上留下了一道使他带着不自然笑容的疤痕,还落下了需要拐杖的跛足。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战斗过。
“这对你也没什么帮助,“林顿的母亲回应道。她是魏氏族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,有着一头长长的棕发。其他人,包括她的孩子们,都是黑发。“这灵果没有生命属性。它只能净化灵力,帮助你在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。它所做的不过是将数月乃至数年的正常修炼效果浓缩而已。“赛莎一边说话一边在随身携带的石板上刻画,粉笔只是偶尔停顿。符文又不是天然就能画好的。
她的器灵在她肩膀上方漂浮着,就像一条锈褐色的机械鱼在无形的潮水中漂移。这是一件灵器匠的造物,是按照特定模式锻造的玛德拉,它对她来说就像一个木匠那样的工具箱。
“我只是说,赛莎,如果我能早些得到这个…谁知道会怎样?”
“我知道。这不是这么运作的。”
“你懂灵魂的一切?懂圣术的所有奥秘?我本可以改变修行之路,在落叶学院学习,也许他们的生命属性就能治愈我。当你晋升到玉境时,身体会重塑。”
“如果你能晋升,现在早就做到了。即便用某个假想的灵药重新开始一条不同的修行之路,你的可能性也不会更大。“她用手掌擦掉一些粉笔痕迹,始终没有从笔记上移开视线。
嘉然那道伤疤强制的冷笑扭曲成一个讥讽,他挺起胸膛,准备说些尖刻的话。
就像林顿预料的那样,他的姐姐凯尔莎在谈话进一步恶化前接过了话头。
“如果我还停留在铜境,就不可能做得足够好让族长注意到我们。没有铁境的力量,我怎么能与魏·金·阿蒙或李·天·嘉娜对抗?”
他们的父亲哼了一声,双臂交叉。“没错。到时至少会有半打十六岁的少年已经佩戴铁徽,凯尔莎应该在其中。以她的修行之路,能给他们一个惊喜。我当年比她还年轻就做到了。”
凯尔莎朝父亲点头,主要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讲述这个故事。“如果命运眷顾,我相信我能做到。但我们还有两个月时间,而我已经接近凝聚铁体了。在七年节开始前,我可能自己就能突破。”
她将白色果实朝自己滚来,从腰间抽出一把刀。“没理由我独占它。如果你们中有人能达到玉境,对我们家族的帮助会比我在七年节舞台上的表现更大。我们应该将它分成三份。”
终于,赛莎从她的石板上抬起头来。她的器灵发出询问般的鸣叫,随时准备被使用,但她与丈夫对视着。他的怒容缓和了下来,点点头,急于为自己分得这份宝物。
凯尔莎的刀刃触及果实的表皮。林顿向前倾身,直到床架在他身下发出吱呀声。他的家人转过身来,似乎这才想起他还在这里。在他自己的屋子里。
“再多切一块会很难吗?”